环境健康杂志(大健康杂志)

资料来源:Pixabay.com

作者|徐丽赵斌(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

翻译|陶孟赢

由赵斌翻译

编辑|陈晓雪

知识分子过着更好的知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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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污染引起的健康问题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在中国，近年来快速的经济发展伴随着公共卫生问题和环境恶化。2016年，《国家科学评论》采访了《环境健康透视》主编莎莉·佩罗·罗达尼博士。《环境与健康展望》是环境健康领域的领先期刊，由美国国家环境健康研究所出版。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期刊，包括同行评议的研究和综述文章，以及新闻和观点文章，涉及许多与环境健康相关的学科，如毒理学、流行病学、风险评估和暴露科学。我们想知道Dani博士如何看待科学研究在决定和解决当今世界环境健康问题中的作用。Dani博士拥有生物医学博士学位。在2015年加入美国国家环境健康研究所之前，他曾在美国环境保护署研发办公室工作多年，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NSR:你如何理解环境健康？环境如何影响生命，相关领域的科学家如何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环境与健康的关系？

达尼:我对环境健康的兴趣可以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初，当时我在一所社区学校教生物。当时，美国越来越意识到环境污染及其对人类健康的潜在有害影响。我发现我当时的学生对他们的健康状况和他们的生活环境不太了解，也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出于我对教学的热情，加上我意识到我们缺乏解决环境健康问题的知识，我决定回到研究生院，投身于研究。

研究生毕业后在公共卫生学院做博士后研究，在美国环保局(EPA)研发办公室负责一个研究环境污染对健康影响的项目。在我在环保局工作的30多年里，我对环境和健康问题的知识得到了扩展，这要归功于我和接触过的科学家、工程师、生态学家和健康领域的同事之间的有益互动。

现在，作为《环境与健康展望》杂志的主编，我用我宽广的视野来经营这份杂志。我们致力于发表最重要的环境健康研究成果，为政府决策者、私营部门和生物制药领域提供可靠的信息。诚然，我们的决策是基于科学发现，但我们也需要考虑其他因素，如经济形势、文化规范和政治意愿。由于过去失败的决策或缺乏决策空，我们一直在遭受有害暴露的后果，并面临着环境治理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我们需要有前瞻性的思维，从源头上杜绝污染，避免潜在的有害物质进入我们的食物、空气体、水和土壤。现在我们有更多的科学知识和数据来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

在更好的技术、工程和计算能力的支持下，控制环境和预测潜在有害物质越来越可行。我们可以把这些知识应用到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也就是从摇篮到坟墓的整个过程。我们需要估计整个过程中潜在的化学危害，不仅是在最终产品中，还包括产品合成、使用和最终处理过程中使用的能源和化学品。重要的一点是，在决定投入生产之前，我们应该对产品进行这种分析。

有了这种远见并采取“系统方法”，我们应该能够做出明智的决定，以便生产更安全和更可持续的产品，同时防止污染，创造就业机会和削减成本。

Sally Perreault Darney，《环境与健康展望》主编。由EHP提供

NSR:我们目前面临着什么样的环境问题？

达尼:我们的环境和与之相关的社会非常复杂。因此，我们的环境问题非常复杂；相应的，复杂的问题需要复杂的解决方案。这样，我们不仅需要考虑问题本身，还需要考虑用于解决这些问题的技术和专业知识。解决环境问题通常需要多学科方法，毒理学、暴露科学、生物监测、流行病学、生物医学、健康科学、工程学、社会科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的科学家应该合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考虑到问题的所有复杂方面，并找到解决办法。

关于具体的污染问题，我认为空气体污染是首要重点。世界上一些地方存在严重的空空气污染问题，中国就是其中之一。流行病学研究充分证明空空气污染与呼吸健康问题和癌症有关；此外，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空空气污染会影响神经系统的发育(如儿童的智商问题和代谢性疾病的风险)。在环境暴露的研究中，我们加深了对空气体污染物组分的认识，也认识到需要探索污染物组分之间的相互作用。过去，我们一次只研究一种成分和一种健康威胁。如今，空气体质量专家呼吁更深入地了解所有成分，不仅包括常规空气体质量标准中列出的物质，还包括工业活动产生的各种金属和挥发性物质。此外，我们还需要研究气候因素(温度、阳光直射、风、降水等)如何。)影响特定区域空气污染物的浓度和成分，并利用相关信息建立预测模型，从而做好公共卫生预防工作。

通过评估联合暴露及其影响，也可以更好地解决与化学品暴露和水污染相关的问题。

NSR:是什么因素使环境健康成为一门独特的学科？

达尼:环境健康科学本质上具有很强的跨学科性质。寻找解决方案通常需要多个学科的科学家和决策者共同努力，因此他们需要了解不同学科的独特观点、关键点和专业术语。这一领域的发展并不快，但其发展却是迫切需要的。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人类社会活动消耗地球自然资源的速率远高于其再生速率已成为共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人类活动的后果越来越明显，比如食物资源(海洋鱼类)锐减，产氧森林遭到破坏，珊瑚礁(支撑大量水生生物)消失，人们因空气体和水污染而患上各种疾病。我们必须有解决环境问题的坚定信念，以确保人类后代和地球的可持续发展。现在我们需要优先考虑这些问题，并投入我们的信念和资源来解决它们。这很难做到，因为我们有太多迫切的需求，比如医疗服务和就业机会。此外，许多环境问题是国际性的，需要许多国家的共同努力来解决，但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好。这些都不容易。我们的教育系统应该教导年轻人有关环境健康的知识，教导他们这个问题的所有复杂方面，并鼓励他们加入这个领域。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跨学科研究需要各个领域的专家交换信息，但他们使用不同的技术术语和研究方法。例如，毒理学研究倾向于简化复杂的问题。我们用动物或体外培养系统隔离出某个变量，尽量保持其他条件不变，以获得确定的因果关系。但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复杂暴露的环境中，人们对环境污染源的反应是不同的。不同的反应取决于遗传和表观遗传的差异，也受年龄、性别、饮食等因素的影响。为了分析现实世界中的这些因素，我们需要采用流行病学方法来识别和评估不同的健康决定因素。举个哮喘的例子。生物医学研究表明，有些人的哮喘是由遗传决定的，但环境科学提供的大量证据表明，接触空空气污染和/或某些过敏原和其他污染物的人更容易患哮喘，其症状也更严重。需要综合考虑内源(生理)风险因素和环境风险因素，才能找到控制空气体污染和防止环境诱因的最佳策略。我们不能改变基因，但我们可以通过改变环境来控制风险，促进健康。

NSR:环境健康研究方法论的新突破是什么？现代科技如何帮助这项研究？如何才能更好的将相关学科的方法和理念融入到这个领域中？

达尼:环境健康研究的许多方面都受益于新方法的发展。分子遗传学的进展为评估环境暴露引起的基因表达变化提供了工具(如基因阵列、RT–PCR、全局和特定表观基因组分析)，也可用于阐明具体的作用机制(如基因敲入/敲出的小鼠和细胞模型)。随着分析仪器和代谢组学的发展，我们不仅可以检测环境中的化学物质，还可以监测这些化学物质及其代谢产物的水平，以及它们与人体、动物模型和细胞中内源性化学物质的相互作用。这些信息促进了监测系统的发展，提高了对人体接触化学物质的监测能力，并可以应用于基于生理学的药代动力学模型，帮助我们了解疾病的原因。此外，生物信息学方法的发展和计算能力的提高为毒理学家提供了必要的工具来筛选数千种化学物质，并确定它们激活致病生物途径的能力。这些方法统称为“21世纪毒理学”，它们以高通量模式实现毒理学预测，比传统方法节省更多的时间和资源。

与监控设备相关的工程进展也带来了这一领域的变化。例如，微型探测器实现了更精确规模的环境监测，并允许“大众科学家”在他们生活、工作和休闲的地方收集私人监测数据。一些设备将化学检测与人体生理信息监测(如心率和血压)相结合。这种信息不仅有利于环境研究，而且有利于个人做出健康行为和活动的决策。此外，互联网也促成了此类信息的“众包”。

NSR:发育毒理学是环境健康领域的重要学科之一。你认为这些新技术将如何帮助发育毒理学的研究？为什么面对暴露风险时，儿童比成人更脆弱？

达尼:我以前在环境保护署的研究工作主要集中在发育和生殖毒理学。从20世纪90年代到本世纪初，我们在环保局的《生殖和发育评价方法指南》中增加了新的测试内容，扩大了根据指南进行评价时可以获得的信息量。然而，目前的研究更多地集中在分子和细胞水平，包括利用干细胞评估化学物质对胚胎发育早期生理活动的影响。例如，干细胞可以通过体外培养分化为心肌细胞，相关发现有助于我们加深对心脏发育的理解。新的分子生物技术也被用于确定环境暴露和环境条件会在多大程度上引起表观遗传修饰，从而影响对胚胎发育中个体时间节点的控制和成年后的健康状况。

在儿童健康方面，母子队列研究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环境对发展的影响，相关研究早在20世纪90年代末就开始了。早期的研究集中在孕妇接触的化学物质和药物如何导致胎儿的出生缺陷，而最近的研究(通过对孩子出生到青春期的纵向跟踪)发现，童年时期的有害接触可能会增加未来患慢性病的风险。这类研究属于“健康与疾病的发展起源”的概念范畴。像这样的研究让我们意识到，儿童在许多方面比成人更容易受到伤害。按单位体重计算，婴幼儿比成人呼吸更多空气体，喝更多水，消耗更多食物。因此，如果任何介质(食物、空气体、水等)中有污染物。)，儿童的暴露风险高于成人。此外，由于儿童的身体持续发育，他们比成人更容易受到干扰生长和发育的化学物质的影响，其后果更可能是永久性的。

我还想谈谈风险评估方法和风险管理策略的变化。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方法来预测联合暴露的风险，也有了更好的方法来减少与多种化学品的接触。随着公众，尤其是有孩子的妇女或孕妇的兴趣越来越大，我们迫切需要为公众提供获得正确信息的新方法，使他们知道如何避免有害的暴露，同时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提供的信息不仅要可靠，而且要以不具备专业知识的公众也能理解的方式呈现。《环境与健康展望》等期刊在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NSR:作为全球科学研究的重要贡献者，中国目前正面临着严峻的环境挑战。关于环境健康研究和环境保护的发展，您对中国环境健康研究界、相关机构和政府有什么建议？

达尼:我认为中国有一些非常特殊的环境问题。需要更好地了解这些问题的原因和本质，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我对美国的环境监督和控制很熟悉，但我不确定中国官员如何处理环境问题。我最近在北京和武汉考察时发现，中国的空空气污染是一个持久而明显的问题。工业化和经济发展带来的排放加剧了这一问题。食品安全也是各地迫切需要的。在中国的一些大城市，为了保持食品在运输和配送过程中的新鲜，这些食品必须经过包装和加工，因此这些城市的食品安全问题尤为突出。好消息是，中国的环境科学家得到了相对较好的资助，他们拥有先进的设备和工具来研究相关问题。世界上其他一些国家也面临着类似甚至更严重的环境问题。中国可以率先找到解决方案，并为那些相对缺乏研究资金和研究能力的国家带来相关成果。

像世界其他地方的科学家一样，中国科学家需要获得最新的科学发现。我感到自豪的是，美国国家环境健康研究所在网上公布了《环境与健康展望》的所有内容，任何人都可以免费或订阅获得。我们的中国合作伙伴还建议我们将一些内容翻译成中文，尤其是关于当前重要问题的新闻文章。受此启发，几年前我们推出了《环境与健康展望》中文版。中文版把有关中国的新闻和一些文章翻译成中文出版，对中国决策者和公众相当有帮助。

《环境与健康展望》也收到了中国科学家的许多研究论文。来自中国的文章，以及期刊中的其他文章，为中国提供了可用于解决环境问题的信息。作为全球环境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科学家贡献的新知识不仅可以对中国的环境政策有效，而且可以惠及整个世界。

NSR:最近的研究表明，人类的生殖能力可能正在下降。环境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达尼:20世纪90年代的一些论文指出，男性精子的数量在逐渐减少。在美国，因生育问题寻求医疗帮助的夫妇比例似乎在增加。这些报道引起了相关领域对可能造成这种有害影响的环境污染物的关注，并促进了该领域的研究，特别是在丹麦和美国。其他研究表明，在丹麦等一些国家，睾丸癌(年轻男性中最常见的癌症)的发病率正在上升。这些发现激发了许多关于男性生殖健康与环境关系的新研究，促进了研究设计、分析和实验方法的进步。此外，由于世界许多地区的夫妇选择在年龄较大时生育孩子，年龄与生育成功率的下降有关，因此目前的研究将考虑年龄和其他人口统计信息，并纳入生活方式因素的影响，如节食、饮酒和吸烟。采用更系统的研究方法，同时考虑多种决定因素和测量指标，有助于研究。

NSR:环境问题会影响每个人的生活。人们每天都接触到大量关于环境和健康的新闻。怎样才能“过滤”这些新闻，获得真实有用的信息？科学家如何帮助公众获得可靠可信的信息？

达尼:显然，环境问题影响每个人的生活。报纸、杂志、电视和网络上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和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有偏见或夸大其词，所以我坚信我们应该教育公众，让他们能够区分可靠的信息和所谓的“垃圾科学”。特别是年轻人，要学会不要相信网上所有的信息。我们需要教育年轻人，让他们有足够的科学背景知识来质疑文章中的结论。每一项研究都是不同的，它侧重于接触不同化学品和生活在不同环境中的人。所以任何研究都不是决定性的，所有的知识都要综合考虑。

《环境与健康展望》等期刊将发表学术评论，评估一段时间内发表的科学发现。这样的“系统综述”会根据明确的标准评估一个论点的可靠性，包括研究规模和分析力度。这样的评论有助于监管决策的制定。

我还认为，所有的年轻人都应该在学校里学习科学方法，在阅读大众媒体的文章时更具批判性。相应地，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教育教师。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如何在网上找到可靠的信息。最近,《环境与健康展望》对其网站进行了修改。我们现在的新闻内容减少了专业术语，更加面向普通大众。它不仅更容易被读者找到，而且提供可靠的信息，并带有其他网站的链接，例如为妇女提供生殖健康信息的网站。

在美国，许多政府机构和非政府组织都建立了网站，为公众提供健康信息，包括与环境健康相关的内容。许多广播和电视节目也有科学内容。接受这类节目采访的环境科学家应该用公众能够理解的语言与公众交流。这样，环境科学家、期刊和大众媒体可以在公众环境健康教育中发挥关键作用。

英文原文发表在2016年12月11日的《国家科学评论》(NSR)上，原标题为《全球环境健康:Sally Perreault Darnet访谈》。它是NSR科学出版社的期刊，与牛津大学出版社联合出版。NSR和牛津大学出版社授权《知识分子》出版其中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