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文|刘波

被囚禁后，司马迁有三种选择。

首先是接受死刑。在当时，这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然的选择。从战国到西汉，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时代，意外死亡随时可能发生。相应地，那时候平静地死去要比今天容易得多。

怕死，难免“笑对全世界”，但可能会受到好评。事实上，正直的士大夫很可能会在死刑执行前自杀，以免当众受辱。

但是，父亲托付的历史书，也是我这些年潜心研究的历史书，却还没有看完。这个时候死了，意味着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二是花钱赎罪。按照当时的法律，如果你能拿出50万元，就可以“减死一级”。司马迁拿不出这么多钱，也没有朋友愿意借钱给他。——朋友不一定小气，更怕借钱惹麻烦。

第三，选择死刑的替代刑“宫刑”。

司马迁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于是他活了下来，汉武帝让他担任一个当时只有宦官才能担任的职位——“中书令”。

司马迁很清楚“宁丑不辱先，耻辱大于宫刑”。这个选择意味着他以后将面临无尽的嘲讽。宦官是整个社会鄙视链的最底层。贵族学者，只要和宦官扯上关系，都被视为奇耻大辱。如果一个好人和宦官关系亲密，他的朋友可能会和他断绝关系，他也会被驱逐出文人的社交圈，更别说成为宦官了。

尤其是在家乡，司马迁从小就不被老乡和长辈喜欢。越是成功，越证明长辈眼光差。现在，司马迁因为说错话而落得这种下场，他们一定喜欢(“仆，以口说白话面对这种灾难时，会为乡党而笑”)。

但司马迁还是选择了坚持活下来。原因，就是如今中小学生作文中反复引用的那句话:

人固有一死，要么重于泰山，要么轻于鸿毛。

司马迁墓位于陕西省韩城市司马迁庙景区。

司马迁知道现在选择死，是轻佻如羽，卑微如蝼蚁。他必须坚持活下来，完成这部后来被称为《史记》的书。只有他的人生与这本书融为一体，他才有泰山之重。

关于司马迁最后的结局，没有可靠的记载。有人说他最后被汉武帝处死是因为他抱怨。有人推测他是自杀，但也有可能。司马迁的《史记》一定是汉武帝在政和三年(前90年)写《报任》时完成的。而这封著名的信，在很多地方，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写给任安的，而是一封遗书:处处透露着最伟大的事业已经完成，人生已无留恋的感觉。

在《史记·赵时嘉本纪》中，写了一个很不靠谱的故事，但却很能反映司马迁的心思:忍辱负重，终于养育出了赵氏孤儿。然后，他选择了自杀。程英说，我要告诉死者，我已经完成了这个重要的任务。

看来司马迁就是，而《史记》就是他的遗孤赵。

司马迁死的时候，仍然没有得到亲人和长辈的认可。司马迁先人的墓地在夏阳高门院，司马迁的墓地在芝川，相距甚远。这种屈辱的待遇与今天司马迁被地方当局视为重要的旅游资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然，对于司马迁来说，这一切名声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