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妈和腾讯(为什么腾讯能成功申请冻结老干妈的财产？)

“逗鹅”的故事，不仅普通人，腾讯的竞争对手也吃瓜。

7月1日，认证为字节跳动副总裁的今日头条用户李良在其个人微头条账号上发布消息称:“在基本事实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使用公检法的手段，甚至成功冻结对方1600万元！说明这家公司已经形成了用公检法打击一切不利于它的日常思维，简化到连调查都懒得调查。”

李良指向的事件是腾讯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请求查封冻结老干妈1600多万元资产。

近日，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出具的民事裁定书显示，原告腾讯公司因公司服务合同纠纷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请求查封、冻结被告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销售有限公司、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有限公司价值1624.06万元的财产。

上述申请经法院核准，裁定立案日期为2020年4月24日。

6月30日，腾讯曾向该报记者表示，老干妈在腾讯投放了1000万元广告，却无视合同长期违约，腾讯被迫依法起诉，并申请资产保全。

但6月30日晚间，老干妈发布声明称，公司于6月10日收到相关法律文件，“经核实，我公司从未就老干妈品牌与腾讯或腾讯授权人签署过联合营销合作协议，也从未与腾讯有过任何业务合作。”

7月1日，贵阳公安双龙分局进一步通报案情，将事件定性为“三名嫌疑人伪造老干妈公章，冒充老干妈与腾讯合作，骗取腾讯游戏礼包”。之后，上述冻结老干妈1600万资产的财产保全申请变得“尴尬”。

外界质疑的焦点之一是腾讯如何成功申请裁定冻结老干妈1600多万元资产。面对老干妈这样的“民族品牌”，千万元的纠纷，腾讯是否有必要申请财产保全，是否“用力过猛”？作为财产保全对象的老干妈，为什么6月10日才收到相关法律文书，而不是答辩的机会？

据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采访了解，诉前财产保全是指人民法院在提起诉讼前，如果利害关系人因情况紧急，未能立即申请财产保全，对其合法权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而采取的一项财产保全措施。

叶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纪玉峰律师告诉该报记者:“通俗地说，原告在起诉前向法院申请查封、扣押、冻结被告的财产，是一个程序，因为担心被告的财产可能变质，危及以后的执行。”

那么，面对老干妈这种知名且正常的商家，腾讯有必要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吗？

对此，腾讯并未给出任何进一步的解释。但律师提到，在实践中，也会采用诉前财产保全对被保全方施加压力。季玉峰举例说，比如海事纠纷中常见的扣船，就是利用诉前财产保全的手段(扣船)，迫使对方要么提供担保，要么被迫协商和解，以减少损失(船舶滞期费每天都很贵)。

对于老干妈在此次事件中似乎被“蒙在鼓里”的现象，京衡律师事务所上海事务所律师于超对本报表示，保全的目的是防止被告在诉讼过程中转移财产，而判决生效后，没有可供执行的财产，法院无法联系被告。

“这很容易理解。比如法官联系对方，恰好对方转了一笔钱，法官不会辩解:难道是因为法官的电话，对方才转移财产的？”所以，指责法官没有事先与被调查人核实，属于对实践的无知。”律师季宇峰说。

法院为什么决定批准腾讯的申请？

纪玉峰分析，法院在这个阶段做的不是审判阶段的实体审查，而是程序审查，申请书上的申请事项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等等。

7月2日上午，广东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研究室一名工作人员回应关于腾讯诉老干妈公司广告纠纷案的论文称，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结果出来后会发布通报回应社会关切。

季玉峰表示，实践中，为防止部分诉讼参与人以虚假证据骗取诉前财产保全，我国法律也设置了相应的门槛，规定了相应的刑事和民事责任。一旦因保全错误造成被申请人的损失，被申请人有权向申请人要求赔偿。

我们来看看律师的详细解读:

1.什么是诉前财产保全？

叶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纪玉峰律师告诉论文记者，所谓诉前财产保全，是指当事人因情况紧急，不能立即申请财产保全，对其合法权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时，人民法院在诉讼前采取的一种财产保全措施。

通俗地说，就是原告因担心被告转移财产或者被告财产可能变质危及以后的执行，而先向法院申请查封、扣押、冻结被告财产的程序。保全程序完成后，申请人(原告)应当在指定时间内提起诉讼。如果没有，将解除财产保全措施。

此外，在实践中，还会采用诉前财产保全对被保全方施加压力。纪玉峰律师举例说，比如海事纠纷中常见的扣船，就是利用诉前财产保全的手段(扣船)，迫使对方要么提供担保，要么被迫协商和解，以减少损失(船舶滞期费每天都很贵)。

季玉峰表示，诉前财产保全快速、及时、简便。根据民事诉讼法规定，准许诉前保全申请的，人民法院应当在四十八小时内作出裁定，并开始执行。这样可以更彻底地避免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纠纷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虽然法律规定应当在48小时内开始执行，但由于申请人提供的财产资料不足、执行局人手不足、异地执行需要申请批准等诸多因素，实际操作中，很多法院的执行开始时间都会超过48小时。

2.法院需要联系被告吗？是否有审查材料真实性的义务？

中伦文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云腾律师表示，法院在作出财产保全民事裁定前以及执行财产保全期间，不会与被告接触。

此外，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三条“人民法院保全财产后，应当立即通知被保全财产的人”，一般的方式是向被保全财产的人发送民事裁定书。

这可能是老干妈在财产保全裁定作出之前不知道相关文件的原因。

京衡律师事务所律师于超告诉本报，保全的目的是防止被告在诉讼期间转移财产。判决生效后，没有可供执行的财产，法院无法联系被告。

季玉峰律师也表示，在实践中，一旦联系到被告，很有可能被告会通知并转移财产。

“这很容易理解。如果法官联系对方，就像对方转账一笔钱一样，法官会很疑惑:难道是因为法官的电话，对方才转移财产？”

“因此，指责法官没有事先与被告核实是对这一做法的无知。”季玉峰律师说。

但在腾讯与老干妈的纠纷中，复杂的因素是腾讯与一个“假”老干妈合作。据老干妈介绍，老干妈直到6月份收到法院的民事裁定书才知道相关事宜，并报警。

贵阳双龙分局官方微信账号7月1日发布通报。经初步调查，犯罪嫌疑人曹某(男，36岁)、刘某丽(女，40岁)、郑(女，37岁)伪造老干妈公司印章，冒充该公司市场部经理，与腾讯公司签订合作协议。

也就是说，腾讯与“老干妈”的合作协议被盖了假章。那么，法院在作出准予财产保全申请的决定前，是否有义务审查合作合同的真实性？

对此，纪玉峰律师介绍，法院现阶段进行的不是审判阶段的实体审查，而是程序审查。需要审核的是:材料是否齐全，是否符合要求；申请表中的申请事项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申请人提交的证据材料(常为复印件)的形式是否符合规定；证据是否能初步支持其应用。一旦符合上述条件，由法院执行局按规定裁定保全。

至于证据三性(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的认定，最终还是要由审判法院的法官在进行实体审判时去发现。诉前申请财产保全时，不能向法院提出这样的请求。

“具体到本案，立案庭和执行庭的法官都没有能力在48小时内鉴定是否是萝卜章。只要他们看到有这种盖章的文件，章是老干妈的章，内容能支持申请中的描述，就完成了形式审查。至于这个章是不是萝卜章，那是审判庭的法官和警察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3.“错冻”呢？

现在尴尬的是，在财产保全申请被批准后，腾讯有很大概率知道自己被“骗”了。结果这个财产保全裁定特别尴尬——应该怎么撤销？腾讯需要赔偿老干妈吗？

于超律师表示，被保全财产的利害关系人认为法院的保全不当或者有错误的，可以向法院申请撤销保全。

纪玉峰律师介绍，在实践中，为了防止一些诉讼当事人以虚假证据骗取诉前财产保全，我国法律也设置了相应的门槛，规定了相应的刑事和民事责任。比如诉前申请财产保全，要提交符合法院要求的保证书或保函，避免因申请错误导致被申请人败诉后无钱支付；提供虚假证据骗取保全令可能涉嫌虚假诉讼的刑事指控；一旦因安全错误造成被申请人的损失，被申请人有权向申请人要求赔偿。

知名IT、知识产权律师赵占领在其个人微博上发布分析称，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腾讯有权向法院申请保全老干妈公司的财产，以防止判决难以执行，但申请财产保全需要提供担保。公开资料显示，腾讯提供了保险公司出具的担保。如事后证明系伪造公章，且推广合作协议无效，则腾讯公司申请财产保全是错误的，保险公司应赔偿被申请人老干妈公司因财产保全所遭受的损失。

以下是纸媒记者整理的“逗鹅”事件时间线:

4月24日

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出具民事裁定书，同意原告腾讯公司提出的财产保全申请，查封、冻结被告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销售有限公司、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销售有限公司在内价值6万元的银行存款，或者查封、扣押同等价值的其他财产。

6月30日

媒体广泛报道了这一民事裁决。

腾讯对双方的纠纷进行了解释，称是老干妈在腾讯投放了1000万元的广告，但无视长期未付合同，腾讯被迫依法起诉并申请资产保全，法院判决冻结对方公司账户。

腾讯表示，2019年3月，腾讯与老干妈公司签署联合营销合作协议。腾讯的投资资源用于老干妈油辣椒系列的推广。腾讯已按合同履行相关义务，老干妈未按合同付款。腾讯多次提醒未果，只好依法起诉。目前，该案正在法院的具体审理过程中。

6月30日

据第一财经报道，老干妈相关负责人回应:腾讯被骗了！

在老干妈随后发布的声明中，老干妈表示:6月10日，公司收到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委托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送达的相关法律文书，腾讯起诉老干妈服务合同纠纷，申请财产保全。收到上述文件后，公司高度重视，立即展开调查。“经核查，我公司从未与腾讯签订过《老干妈》品牌的联合营销合作协议》或与腾讯的授权人签订过《老干妈》品牌的联合营销合作协议，我们也从未与腾讯有过任何业务合作。”

7月1日

贵阳市公安局双龙分局官方微信账号发布警情通报:近日，该局接到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有限公司报案，有不法人员以公司名义与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腾讯公司”)签订合作协议，导致被腾讯公司起诉。

经初步调查，犯罪嫌疑人曹某(男，36岁)、刘某丽(女，40岁)、郑(女，37岁)伪造老干妈公司印章，冒充公司市场部经理，与腾讯公司签订合作协议，目的是获取腾讯公司在推广活动中提供的网络游戏礼包代码，再通过网络非法转卖，获取经济利益。

目前，曹等3人因涉嫌犯罪已被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7月1日

针对官方微博中的“被骗”一事，腾讯方面表示:“一言难尽...为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欢迎广大网友积极提供类似线索，通过评论或私信留言。我们自掏腰包，准备了一千瓶老干妈作为奖励，其中还包括孤儿限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