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的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古罗马斗兽场)

“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在这里，罗马在这里，

马克西穆斯竞技场死了，罗马也死了。

罗马死了，世界也死了。"

这三首广为流传的诗表明，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对古罗马是不可或缺的。

不是每个竞技场都可以称为“马克西穆斯竞技场”。这里的“马克西穆斯竞技场”特指古罗马竞技场，建于公元72-80年，也就是今天的“罗马斗兽场”。没有它，罗马王室的权力和威望将减少一半，罗马人民的激情和欢乐也将减少一半。

从罗马建造斗兽场的那一天，到公元5世纪角斗士表演最终退出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再到罗马帝国的崩溃，300多年的时间里，马克西穆斯竞技场每年都会举行几次全天的表演庆典。早上，接下来是野兽搏斗表演和狩猎。中午休息空休闲，处决犯人和奴隶，并穿插马戏等搞笑表演；下午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角斗士表演。

为了庆祝马克西穆斯竞技场的建成，罗马人举行了为期100天的庆祝活动，从世界各地运来了9000只动物参加斗兽表演，5万名观众挤满了马克西穆斯竞技场观望，其中一些人从西班牙等地远道而来。

虽然今天的庆祝活动看似暴力、血腥、不人道甚至不可理解，但当时和所有体育比赛一样，赞助商、运动员和粉丝群体的热情让斗兽场的表演永远持续下去。

竞技场角斗士比赛，马赛克马赛克细节，公元2世纪，罗马波尔奇画廊。

挥霍无度的顾客

据学者考证，《角斗士》最早出现在罗马，作为达官贵人隆重葬礼一部分。亲属们认为，囚犯或奴隶在墓地或广场上进行殊死搏斗，可以减轻死者从死者到冥界的痛苦，而决斗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勇气和决心，也象征着死者生前的光辉美德。

角斗士表演中祭祀的起源也体现在语言上:其他的戏剧和战车表演称为“卢多斯”，意思是“游戏、比赛”，而角斗士表演和由此衍生的野兽搏斗表演称为“穆纳斯”，意思是“义务和责任”。

毫无疑问，牺牲生者生命的丧葬仪式，只能由地位显赫、财力雄厚的家庭来承担。因此，角斗士表演自诞生之日起就具有展示家庭财富、地位和权力的功能。到公元2世纪，罗马精英阶层的财富日益增加，葬礼的费用也在上涨，数百名角斗士参加了一场表演。一场人数众多、打斗精彩的角斗士表演，可以大大提升这个家庭在观众心目中的社会地位。角斗士表演逐渐脱离了祭祖的初衷，成为当权者取悦大众的一种方式。

公元前122年的一场“选举运动”可能会证明角斗士表演对人们的生活有多重要。那一年，当选的护民官格拉古下令将竞技场上的所有看台免费送给穷人，以赢得人们的心。为了提供更多的观影座位，他甚至在演出前一天晚上拆除了看台。这一举动大受好评，他的支持率直线上升。

到了奥古斯都大帝在公共第27年登基的时候，他深刻地意识到角斗士表演有利于促进罗马帝国的统一和繁荣，因此不惜耗费财力和精力为人民举办各种前所未有的表演。根据他自己的政治意愿，在他举办的8场角斗比赛中，约有1万名角斗士死亡，在他奉献的26场狩猎表演中，有3500只动物被杀死。在罗马帝国的各个省份，皇帝崇拜和角斗士游戏逐渐成为一体。

野兽秀几乎跟随着角斗士比赛。随着罗马帝国的不断扩张，殖民地直接去了北非，来自外国的大象、鳄鱼等野生动物开始在罗马出现。这些动物一出现在舞台上，就在观众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在最初的新奇感消失后，人们开始怀疑这些庞然大物除了观赏之外，是否还能用于其他用途。结果，这些来自非洲各地的野生动物被送到角斗场与角斗士们竞争。对于罗马人来说，对野生动物的屠杀，就是他们用伟大的罗马文明征服了未开化自然的明证。

角斗士表演的规模越来越大，但罗马却没有足够宽敞体面的空表演用房。在罗马北部的一个小镇上，一个木制剧场甚至因为观众众多而倒塌，造成5万多人伤亡。直到公元70年，韦帕芗皇帝才最终建造了罗马斗兽场，也就是现在的罗马斗兽场，与伟大的罗马相匹配。斗兽场的地址特意选在前罗马皇帝尼禄的宫殿里，不仅仅是因为它美丽的地形，更是因为希望结束罗马一段不幸的历史——尼禄不仅骄奢淫逸，而且刚愎自用，在他的独裁统治下，百姓苦不堪言，他死后爆发了严重的内战，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对立。韦帕芗希望马克西穆斯竞技场成为新时代的象征，皇帝和人民再次团结一致，互相尊重，不让悲惨的历史重演。

有趣的是，韦帕芗是罗马历任皇帝中有名的小气鬼。他愿意花很多钱建造斗兽场。他必须意识到斗兽场是加强他与人民联系的最好方式。为了帝国的长期稳定而建造斗兽场是一项值得的投资。

罗马斗兽场历时十年建成，占地3600平方米，外墙高达52米。它可以同时容纳多达9万人。它被古罗马诗人武学誉为世界新奇迹:

“啊，孟菲斯，别夸了。

你惊人的金字塔，

雅利安，你的巴比伦，

黯然失色，失去光彩。

没有人崇拜雅典娜神庙，

德鲁斯的祭坛失去了它的光环。

尽管泰姬陵高高耸立在天空中，

但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奇迹都让位于凯撒，

另外，我们不谈别的了。"

韦帕芗的心血没有白费。主要建筑师赞扬了罗马斗兽场，到处寻找它的建筑草图，并在其他省和城镇以它为基础建造了类似的剧院。一方面，他们钦佩斗兽场建筑的美丽，另一方面，他们渴望证明他们与韦帕芗皇帝——韦帕芗统一了帝国并复兴了经济。有什么比模仿斗兽场更好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皇帝的崇拜和由衷的感情？

命悬一线的角斗士

一场大型狩猎表演正在马克西穆斯竞技场举行。数百只动物已经准备好去野外。在温顺无害的羚羊和长颈鹿的衬托下，一头巨大的狮子显得格外可怕。它长满了浓密的毛发，发出低沉的吼声，急切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美味大餐。

一个叫安德洛克利斯的奴隶被带到了田野里。手无寸铁，他将是这头狮子的对手。没想到，狮子凶猛地跳出笼子，但在看到奴隶的那一刻，它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被石化了。立刻，它变成了一张温顺的脸，蹲在奴隶的脚边，摇着尾巴，舔着他的脚和手。

原来安德洛克利斯是一位非洲总督手下的奴隶。因为受不了鞭打和虐待，他决定逃跑，最后躲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在山洞里，他不小心帮助了一只脚掌受伤的狮子，然后和狮子一起生活了三年。然而，最终他还是忍受不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离开了山洞，被士兵抓住送回罗马，被原主人扔进竞技场喂野兽。

没想到，和他一起生活的狮子也落入了猎人的手中，被送到了罗马斗兽场。一个人，一只野兽，两个老朋友在这里相遇。

斗兽和角斗士表演通常以一个生死攸关的结束，参与者往往是野跑的，所以角斗士也被认为是最卑鄙、最卑微的职业。

第一批角斗士是罗马士兵在各地作战时俘虏的战俘。他们拒绝承认罗马的权威，因此被卖为奴隶或送到角斗士学校接受训练。从公元1世纪开始，“角斗士学校”也成为罗马公民震慑奴隶的方式之一。任何犯下严重罪行的奴隶都有被送进角斗士学校的危险。看似奴隶被免了死刑，但实际上，在残酷的战斗中，大多数人还是生而为死。

当然，也有少数战俘和奴隶凭借英勇的表演，能够赢得对手，征服观众，从而重获自由，甚至获得了名气和成功。对于竞技场上百战百胜的冠军，罗马人民会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在斗兽场的外墙上写满他的名字，用马赛克马赛克记录他亲手击败对手的瞬间，甚至向他要几滴血来治疗他的癫痫病与否。

强壮而有男子气概的角斗士也是成千上万罗马女孩的梦中情人。年轻女性和女孩看完表演后都可能会对角斗士一见钟情。

在文字记载中，曾经有一位长者的妻子，她放弃了家庭、地位和财富，带着一个角斗士穿越惊涛骇浪逃往另一个国家避难。角斗士虽然不高不帅，满身伤痕，但角斗士身份所象征的荣耀和勇气，足以吸引女性冲破社会阶层的藩篱。

所谓奖赏之下，必有勇者，角斗士的荣耀和竞技场中生死的刺激，也吸引了许多自由人甚至贵族长老成为角斗士。公元一世纪以后，角斗士中自由人的比例一直在上升，甚至与奴隶和战俘的数量相等。不顾同行的冷嘲热讽，他们放弃了贵族的名声和矜持，他们也想享受这种难得的关注。

其中最著名的角斗士是罗马皇帝同志，他经常以大力士(罗马神话中的大力士)的别名定期出场。但显然，没有角斗士敢刺皇帝。狩猎动物时，守卫会采取严格的安全措施，防止皇帝受到伤害。因此，在别人眼里，皇帝的角斗不过是一场“儿童游戏”。

但这足以说明角斗士所包含的矛盾。在当时的罗马人看来，虽然角斗士是失败的战俘和低贱的奴隶，他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但他们的勇气和技能是所有人都渴望的特质。“在对死亡的漠视中，人们看到了自我牺牲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让许多罗马人为国捐躯。”(历史学家菲克·梅杰。)

《角斗士:历史上最亲爱的游戏》，菲克·梅杰著，李晓军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8月。

不知疲倦的观众

有了拼死拼活的角斗士，一场激烈的角斗士表演离不开赛场外热情的观众。

在决斗场，每个公民都参加了战斗。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决定战斗的结果和角斗士的生死——一般来说，当战斗进行到最后阶段时，胜利者会给予致命的一击，而失败者则会英勇就义，但也有少数情况，结果已经决定，但失败者还活着，他跪下求饶，要求自己的生命。这时，裁判会要求比赛组织者(通常是皇帝)做出裁决。虽然皇帝可以自己裁决，但他经常向观众求助。

这是罗马群众拥有权力的为数不多的时刻，他们的声音决定了此时角斗士的生死。他们通过鼓掌或大笑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如果观众高喊“放他走”“赦免”并竖起大拇指，则意味着角斗士可以活着回到角斗士学校；但是，如果“割喉”的吼声在竞技场回荡，观众的大拇指都垂了下来，他只能等着胜利者用刀割喉，被罚的时候，人群会幸灾乐祸，大喊“活该”。

除了参与感和掌握着生死大权的权力，后世的学者和读者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以文明和优雅风度自居的罗马人，却沉迷于看角斗士肉搏战和血战，为野兽把俘虏撕成碎片吞下去叫好。

《以大师的身份回到罗马》，作者:[古罗马]马库斯·西多尼斯·福尔克斯)/[[英文]杰瑞·托纳，译者:高瑞子，版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1月。

这也是当时一些人的困惑。古罗马基督教作家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记录了他最喜欢的学生、北非富家子弟伊力普的故事:伊力普刚到罗马时，对残酷的角斗士表演深恶痛绝，避之不及。但是有一次，伊力普被几个同学带到了斗兽场。他被要求观看一天的死亡游戏，以证明他的言行是否一致。在斗兽场，伊力普闭上眼睛，紧紧地捂住耳朵，但他还是无法逃脱周围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当他睁开眼睛时，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冲击。”随着鲜血的出现，他喝了一口非人的烈酒。不知不觉中，他加入了观众疯狂的狂野狂欢，饱餐了一顿，看了这场邪恶的比赛，沉迷于血腥的感官刺激。”演出结束，他改变了自己，从此迷上了角斗士表演。

这个故事足以证明角斗士表演的魅力是不可抗拒的，即使是最排斥它的人也无法逃脱它的诱惑。一方面，正如杰里·特纳所说，罗马社会从来不相信人人平等。他们征服了外国土地，惩罚了奴隶，并竞选领队。勇气、力量和勇气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角斗士就是这种“传统美德”的集中体现，对观众有着永恒的诱惑。另一方面，对于当时罗马的底层民众来说，酷刑和体罚不仅存在于竞技场，也存在于他们的个人经历和日常生活中。公开处决罪犯不仅惩罚了犯罪，也为同样遭受暴力的基层群众提供了发泄情绪的渠道。同时也可以做出表率，维护罗马社会的长治久安。

直到公元3世纪，罗马帝国内忧外患，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已经无法负担收集珍禽异兽、维持角斗士学校的巨额开支，角斗士表演才逐渐式微，人们转向更廉价的娱乐。

本文摘自《新京报书评周刊》3月12日刊，题为《浪漫的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