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蛙》简介(莫言的《蛙》:一部不自觉的女性荒诞出生史)

“青蛙”。mp314:42从5分钟快速阅读

“女人生来是为了什么？归根结底，女人是来生孩子的。女人的地位是生完孩子才生的，女人的尊严是生完孩子才生的，女人的幸福和荣耀是生完孩子才生的。”

这句话出自《蛙》中一位不识字的老太太，但其分量不亚于一位哲学家的至理名言。它是人类生殖本性的释放，是我们繁衍至今的秘密，是女性在旧社会存在的全部意义。

阿姨的分娩故事

我的家乡是山东高密。这里有一个古老的习俗，就是出生的孩子会以身体的某个部位或器官来命名。所以，我叫万祖，阿姨叫万新。

我姑姑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是革命烈士。她在胶东军区八路军地下医院当医生。她对父亲的事业非常敬畏，所以长大后继承了父亲的足迹。当时新中国成立时，她有幸参加了新助产师的培训，成为十里八乡非常有名的妇产科医生。凡是被她姨妈接生的，或者看过她被姨妈接生的，都对她的分娩天赋感到惊讶，只要她的手放在孕妇的肚子上。

从上世纪50年代阿姨开始工作至今，她一生接生了几万个孩子，但她还记得用新方法接生的第一个孩子是陈鼻子，第二个孩子是我。根据在场人的回忆，当时我先有了一条腿，阿姨像拔萝卜一样把我拔了出来。孕妇信任姨妈，她很高兴见证新生命的诞生。在她生下第1000个宝宝的那一天，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那以后，她的阿姨对自己的工作变得更加认真负责，每天在高密东北乡十八个村的街道和胡同来回骑车。

姑姑在高密因为出色的投送技术认识了一位空军事飞行员。他们很相爱，一家人也很自豪。但后来飞行员投奔台湾省，她姑姑为此事受到重创，差点自杀。那是20世纪60年代，三年饥荒刚刚过去，农村出现了新一轮的生育高潮。她的姨妈越来越忙，不再想那个飞行员了。

如果有一天，女性不被允许生育，会发生什么？

1965年，舅妈当上了公社卫生院妇产科主任，一眨眼的功夫，就迎来了全国第一次计划生育高潮。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我的一位党员阿姨在全公社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男性结扎”运动，但无知的村民对国家政策并不了解，为了自己的利益到处闹事。

闹事者中，一个叫王娇的说自己的神经系统是“男”后被医生刺伤的，另一个叫肖的上唇甚至说自己的性功能被破坏了.....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舅妈的名声一落千丈。过了一段时间，我姑姑被当地村民视为典型的“牛鬼蛇神”，受到了严惩。

在一次冬季批评会上，倔强的大妈因为失控被打在冰冷的冰面上，一个纠察队员不停地踩着她的背，直到批评结束。批评县委书记时，我姑姑被怀疑与领导关系深厚，于是被拽着站在县委书记旁边，红卫兵把一个破鞋挂在她脖子上，但她拒绝低头昂着头迎接人民的谩骂。

这屈辱的一天一直持续到上世纪70年代末，国家计划进行第二次计划生育，舅妈彻底翻身，她开始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国家支持但普通人不理解的工作中。有一次，我姑姑动员一个连续生了三个女儿，怀了第四个孩子的女人去做人工流产，被一心要孩子的丈夫打了一顿。挣扎之下，孕妇大出血死亡。

那时候我刚结婚，老婆是两鹤长腿的王。记得我们结婚那天，王向当时还是政协常委的姑姑要了一个治疗双胞胎的灵丹妙药，结果遭到姑姑的严厉批评。临走前，舅妈还告诫我和王，“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要求我这个共产党员做好表率，让党员家属王不耽误。

两年后，我和王的女儿出生了，我们的生育任务完成了。但是有一天，王突然告诉我，她又怀孕了。我吓得马上从部队赶回家，却发现王居然偷偷找我小学同学袁腮，要求别人摘下她戴的避孕环。

为了避免无私的阿姨逼她堕胎，王直接躲在妈妈家里，她打算战斗到底，直到孩子出生。但最后阿姨还是带领着一个庞大的计划生育团队来到了婆婆的村子。婆婆说我姑姑是妖怪，村里人说她姑姑是土匪。但是她没有在意，她还是设法把王逼出了房间。我军的首领也派人去劝说王服从国家的政策安排和她的姑姑在一起。

最后，王同意了的手术引流，但她却死于手术台上的大出血。我婆婆被女儿弄得很心疼，舍不得拿起一把剪刀，捅到姑姑腿上，但她实行计划生育的决心依然坚定不移。

没过多久，我的小学同学陈璧也有了和我一样的经历。他的妻子王丹怀了二胎，和我的妻子一样，她总是躲着，直到快要生孩子的时候，她打算乘着竹筏逃到别的地方去过日子。然而，得到消息的阿姨立即带着计生队去追他。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王丹被打败了。她的羊水破了，她不幸去世了。她只在竹筏上分娩。

我的妻子王去世了，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愧疚。然而，这样的悲剧正在每个家庭上演。时间长了，我就放心了。碰巧我姑姑是我的媒人，我娶了她的助手小狮子，但我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时光荏苒，20多年的计划生育已经过去，国家控制了人口爆炸。我姑姑不再强迫别人杀她的孩子，而是嫁给了泥塑艺术家郝大寿。我和小狮子都退休了，如我们所愿回到了家乡。

新时代已经到来。我家乡的“人”变了吗？

高密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东北乡两岸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发展。大城市的商场、医院、美容院都在这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我的小学同学袁柴开办了一个牛蛙养殖场；王丹的哥哥王干也成为了泥人艺术家秦赫的助手。从他身上，我了解到姑姑嫁给泥人艺术家郝大寿的原因。据说，在我姑姑被宣布退休的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游荡回家，结果却陷入了抑郁。那一天，月光皎洁，蛤蟆蛙呱呱地叫个不停，姨妈想躲开青蛙像孩子一样的叫声，于是拼命地跑，可是青蛙追着她，她不顾一切地去迎接她。

退休后，阿姨对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经常散发出传统母亲式的大悲天悯人。她通过想象将计划生育期间自己抽干后无法出生的婴儿描述给丈夫郝大寿，然后用丈夫的手制作小泥人，希望她能通过这种方式弥补对那些婴儿的愧疚。与此同时，她有着丰富经验和阿姨还在用那双好手参与着各种分娩。

有一天，我在一家名叫堂吉诃德的餐馆里遇见了我的小学同学陈璧。他现在很穷，秃顶，穿着奇怪，抽烟喝酒上瘾。我走上前和他打招呼，但他似乎不再认识我了。从别人的口中，我知道了陈璧:他的妻子王丹去世时，他很悲伤。

两个女儿长大了，既高贵又高贵，曾经是高密东北乡最美的姐妹花。陈鼻子很高兴，但是有一年，当两个女儿一起去南方的一家毛绒玩具厂工作时，遇到了一场震惊全国的大火。结果，陈二被烧死了，陈美毁了她如花的脸。这些变化让陈鼻子抓狂，一度想带着狗死在车轮下。

新时代，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像陈鼻子一样活在过去，大多数人会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而选择向前看。这时出现了多种“与时俱进”的方式，真的很神奇。比如我的小学同学袁柴，就开始打着牛蛙养殖的幌子，组织一批“代孕者”，为那些计划生育期间未能生男孩的家庭提供代孕服务。

他50多岁的妻子小狮子也动了心思。她一直后悔我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弥补不足了。她自然不会错过。于是，小狮子耍了花招，把我的精液注射到代孕妈妈的体内，让代孕妈妈成功怀上了我的孩子。代孕妇女不是别人，正是陈璧妻子王丹的女儿，她死前出生在竹筏上，被南方毛绒玩具厂的一场大火烧毁。

这时，55岁的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是该浑浑噩噩地做一个孩子的父亲，还是想办法让怀孕几个月的陈美做药物引流？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第一任妻子王，她因为排水毁了自己年轻的生活。直到今天我都放不下这个结，但是没有引流，我和陈美无论资历还是年龄都无法坦然接受。

我把这些烦恼如实告诉了一位老同学。经过他的见多识广和咨询，我也慢慢在心理上接受了现实，甚至把肚子里的孩子想象成了前妻王死在手术台上的孩子的转世。于是，老莱子的喜悦很快就战胜了现实中的烦恼，我开始期待儿子的出生。

后来，陈美如期生下了孩子“金娃”，但很快她就疯了，因为孩子被带走了。她到处找自己的孩子，甚至去公安局投诉。就在我们家给代孕妈妈“金娃”一杯满月酒的时候，陈美找到了，拿走了金娃。后来，经过县长的判决，我的儿子金娃回到了我妻子小狮子和我儿子的母亲陈美的怀抱。

我有一个女儿，现在我有一个儿子，但是我阿姨没有孩子。虽然她接生了一万多个婴儿，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她的。现在阿姨老了，只能看着泥人艺人老公郝大寿编造的小人，一遍遍想起因为计划生育而死去的女人和娃娃。

那时候女人不生是不对的，但生也是不对的。

在过去，孩子是女人的家，女人的世界。不生孩子不仅意味着一个女人没有完成做母亲的使命，也预示着一个家庭会陷入没有未来的恐惧。生孩子虽然给女性带来了稳定和幸福，但通过生孩子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尊严，也是女性最大的不幸。

其实任何时候，生育都应该是女人的权利和自由。它不应该受到家庭价值观的干扰，也不应该受到社会政策的影响，这样每个孩子都可以在阳光下出生，每个女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生育能力的主人。这是对女性的尊重和对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