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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学费低的私立小学(打工子弟学校)

流动儿童学校(北京市低学费民办小学)原创财经期刊2017-08-26 14:52:41

命运多舛的北京流动儿童学校每五六年就会面临一次生死抉择。他们这次能活下来吗?

(8月9日,住在智泉学校附近还没搬出去的两家人聚在一起。他们都在等学校的通知。图/程子凯)

《财经》记者高笑实习生程子娇/文逐雨/编辑

还有五天就要开学了,但是何强(化名)对两个孩子上学却无能为力。

何强和妻子十几年前从河南老家来到北京工作。两个孩子都出生在北京,现在就读于北京市昌平区北七家镇东三七村智泉学校。7月初,智泉学校接到当地村委会通知,学校房屋为违章建筑,需要腾空,将立即拆除。

“我们从校长那里听说了拆迁的事情,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何强说这话的时候,正在上学前班的小儿子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拿着一个小火车玩具在学校门前玩耍。他的大儿子将在开学时升到六年级,这个小男孩学到了一些东西。他和几个伙伴坐在学校门口的椅子上,不时看看操场上的废墟。

对于北京的流动儿童学校来说,几乎每五六年就会发生一次灾难。2006年有“封禁风波”,2011年有“集中封禁”。2017年,他们遭遇了“化解整顿促改善”专项行动,命运已定:拆迁停工。

开学在即,家长问:孩子去哪里上学?学校担忧:能不能找到新的安置点?在等待和挣扎的同时,一些家长选择将孩子送回老家。

突然拆迁,学校没地方住了。

从村口到学校的一路,废墟中藏着智泉学校低矮的大门和围墙,很难分辨这是不是学校。校长蒋玉生说,7月初,东三岐村村委会通过房东告知学校,学校违法,需要退休。7月11日,智泉学校停水停电,只好租了一台发电机维持运转。

8月1日,村委会提议学校配合“拆除学校周边部分建筑”。蒋玉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台小钩机勾住了校门,然后挖掘机就进来了。”在操场的废墟中,你可以隐约看到电脑和坏掉的篮球。“废墟是中学里的教室和仓库,接近400平方米。”蒋玉生说。

智泉学校已经完成了新学年的招生工作,原计划8月底开学。突如其来的拆迁后,学校向昌平区教委提交材料寻求解决方案。江宇声称昌平区教委也对拆迁感到意外,并承诺8月15日与北七家镇和学校协商拆迁安置方案。

(学校大门拆了之后,智泉学校的门牌就没地方放了。图/程子凯)

智泉学校成立于2000年秋季,当时只有一个教室,有23名学生。2004年被昌平区教委正式批准为民办学校,发展规模已达七八千平方米。

在办学的17年间,学校先后两次被拆除搬迁。最初,学校位于朝阳区洼里乡政府附近,因为奥运会需要搬迁到昌平区东小口镇中滩村。蒋玉生说,“2006年前后,在校学生1200多人,包括两个校址:中滩村和东三七村。”中滩村的校址在2014年被全面关停,现在东三七村只有一个校址,在校生近700人,教职工50多人。

知道学校要拆了,很多家长来问,孩子应该去哪里上学?蒋玉生无言以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确定我的命运。如果你不能学习,回到你的家乡,改变。再从事教育行业很难,信心都快磨破了。”

从7月初到现在,志泉学校的创始人秦一直在寻找新的校址,但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容纳数百名师生、符合消防安全各方面要求的地方并不容易。

8月15日,昌平区教委帮助智泉学校找到了两个安置点,一个是附近的培训学校,另一个是明十三陵附近,距离现在的校址34公里。目前,智泉学校正在与培训学校协商租房事宜。蒋玉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上学。

学校没了,去哪里上学?

同样面临拆迁的还有大兴区旧宫镇海迪学校。学校有近千名学生,学校附近的房子都被拆除了。

2017年,北京市“化解整顿促改善”专项行动要求全市拆除违法建筑4000多万平方米。作为城乡结合部整治重点,将对100个市级坏账村进行全面整治,九宫镇是第二批整治试点之一。

大兴区教委表示,将帮助海迪学校搬迁,并将对有学籍的孩子进行意向登记,询问是否留京,再转到区内其他小学,没有学籍的学生将尽力做好安置。九宫镇教委办公室和大兴区教委承诺,保证9月1日开学前每个孩子都能上学。

对于家长来说,孩子分流到公立学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们也知道“我们进不去”。2014年,北京出台政策,非京籍学生在北京中小学就读需要“五证”,其中仅“社保”就难倒不少家长。

智泉学校大门拆除后,何强把狗借给了学校门卫。“前几天,一些拾荒者进来拿走了很多东西。”何强每天面对满目疮痍的学校只能表达无奈。“孩子出生在北京,一直在这所学校学习。这里学费便宜。我们负担不起其他私立学校。社保已经五年没交了。我们进不了公立学校。”

何强的四人平房和智泉学校隔着一堵墙。“过去这里住着几百户人家,收废品、卖菜、卖零食的人都住在这里,都是为了方便孩子上学。”如今,这些平房也正在被拆除。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剩下何强和另一家人还在坚持。

何强的老乡张赟(化名)早就做了决定。8月9日,张赟来到学校询问转学事宜。一听说学校要拆了,就联系了一个老家当老师的亲戚。对方告诉他,只要学校出具“转学联系单”,孩子就可以回信阳上学。

和何强的家人一样,张赟的儿子也出生在北京。他从学前班开始就在智泉学校学习,今年将升入初中二年级。“孩子回家可以住学校,家里还有爷爷奶奶。我们每周回家看他一次。”在张赟看来,他儿子的学习成绩不好,所以他回家的时候让爷爷奶奶看着他就可以了。

“我们回不去了,家里没人,孩子太小了。”何强的反应没有张赟快。“再说,家里只有几亩地。如果你回家种地,你就不能养活你的孩子。”因为校长说教委和镇里会给学校一个答复,所以他还有一线希望。

朝阳区金盏乡皮村同心实验学校校长沈锦华对分流学生的情况并不乐观。首先,流动儿童学校大多解决流动儿童就近上学的问题。一旦他们被转移到离家很远的学校,交通和安全会让父母担心。如果家长跟着孩子搬到新学校附近,他们现有的工作和习惯都会受到影响。此外,孩子需要重新适应和融入新的学校,这对家长和学校都是一个挑战。

中国流动儿童教育蓝皮书数据显示,2014年北京市入学门槛提高后,同期非京籍小学生入学5.52万人,其中农民工随迁子女3.14万人,较2013年分别减少1.97万人和1.87万人,同比分别减少26.25%和37.28%。

(8月15日,几个学生在智泉学校门口玩耍。他们不知道新校园在哪里。)

艰难的过渡尝试

同心实验学校校长沈锦华没有接到停课通知,但学校与皮村的未来息息相关,她时常感到担心和迷茫。

2003年,关注农民工的社会组织北京工人之家准备为农民工子女建立一所学校。两年后,“劳动青年艺术团”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在世上劳动就是一家人》,并以7.5万元的版税在皮村创办了同心学校。毕业于中国女子大学的沈锦华是北京的一名优秀毕业生。大学期间,她在工人之家做志愿者,负责孩子们的活动。自2006年以来,她一直是校长。

同心学校开设从学前班到小学六年级的课程,招收皮村及周边社区的学生。最多有900多名学生,目前大约有450名学生。“9月份开通可能会少一些,皮村的人也少一些。很多家长不在北京工作,学生自然也跟着去。”沈锦华说。皮村位于北京东北部五环路外,距离首都机场不到10公里。由于飞机轰鸣声频繁,皮肯的建筑大多不超过四层。村里约有1500名土著,外出务工人数一度超过2万。

今年暑假,来学校参加暑期托管班或勤工俭学的学生少了很多。操场上贴了一张告示,“40个塑料瓶可以换2.5元”。沈锦华说:“虽然只有几块钱,但孩子们还是有一种能赚钱的成就感。”

小学四年级的李静(化名)和哥哥几乎每天都来上学。他们的母亲在同心女工合作社工作,该合作社出售拼接布、布袋等手工制品。李经常帮助清洗旧牛仔裤。即将进入初二的弟弟,经常坐在教室的门槛上,拿着小板凳做暑假作业。沈锦华告诉《财经》记者,李静的哥哥从同心学校毕业后,现在就读于新里学校,这是皮村的另一所流动儿童学校。

2012年6月,包括同心学校在内的金盏乡4所流动儿童学校接到停课通知,均无办学资格。当时,同心学校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声援,崔永元等六位名人公开致信时任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呼吁保留同心学校。最后,除了同心学校,其他三所学校都被关闭了。

据沈锦华介绍,2005年至2006年,当时的校长负责申请办学资格。最终由于“有200米塑胶跑道”等硬件条件不足,失败了。随着2006年北京市流动儿童学校管理的收紧,同心学校的资质越来越遥不可及。在北京,像心脏学校这样不合格的流动儿童学校不在少数。

沈锦华表示,同心学校不需要家长提交“五证”,但不能为学生提供学籍。2014年,该校近百名学生回国申请学生身份,随后回到北京继续深造。

虽然这所学校在2012年的关闭风暴中幸存了下来。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沈锦华的心一直悬着,“不知道这个学期开始下学期会是什么样子”。由于缺乏资金,一旦拆除,很难找到新的安置点。所以,学校已经在考虑如何转型了。

根据沈锦华的说法,2006年,他们试图建立一个同心支付商店,希望通过慈善销售产生盈余,并更灵活地发展儿童教育。然而,由于人力不足,这种模式最终消亡了。沈锦华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流动儿童学校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只要一个城市的发展还需要外来劳动力,那么这些劳动力稳定下来之后,必然有对孩子教育的需求。到那时,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些普惠性的儿童教育服务,或者做一些公益项目。”

流动儿童的教育问题

大量流动儿童无法在城市上公办学校,由此催生了流动儿童学校,其特点是成本低、距离农民工居住地近、入学条件相对灵活,满足了流动儿童的教育需求。蒋玉生认为,“流动儿童学校是社会发展的产物,我相信它不会长期存在,但它确实为无法进入公立学校的儿童提供了机会。”

根据中国流动儿童教育蓝皮书的数据,2006年北京有300所流动儿童学校。根据新市民计划的统计,截至2014年,北京共有127所流动儿童学校,也就是说,这类学校的数量在8年内减少了一半以上。

近年来,北京市提出有序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的要求,多次表示要严格控制人口规模和增量,疏解存量。2017年3月,北京公布了未来15年的城市总体规划,计划2020年后将人口长期控制在2300万以内。

今年北京市“化解整治促提升”专项行动,要求拆除违法建筑,开展“拆墙打洞”整治,对城乡结合部进行整治改造。昌平区和大兴区的很多流动儿童学校都位于城乡结合部的改造地带,因此受到影响。

北京大学中国教育与财政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宋应泉曾主持过一项研究。自2010年以来,对北京市10个区县的50所流动儿童学校进行了为期5年的跟踪调查,以1866名初中二年级学生为被试。结果,这些学生中只有不到40%上了高中,只有6%上了大学。

宋应泉还发现,其实85%的学生初中毕业后都想继续读高中,但实际结果与学生的意愿相差甚远。他认为,流动儿童学校的整体教育质量不高,使得部分学生过早地对学习失去兴趣,但真正让这一群体失去教育梦想的,是基于户籍制度的一系列制度障碍。

对此,沈锦华也表示,事实证明,一些农民工认为只要孩子上小学和公立学校,就可以继续读高中或职业高中,甚至上大学,一步步改变自己的生活。然而,2014年后,许多学生对自己的未来犹豫不决,因为非北京儿童不能在北京普通高中借款。

在宋应泉看来,上海、广州曾经的做法值得借鉴。

2008年至2012年,上海新建公办学校接收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并对民办学校给予资金支持,降低入学门槛。广州为流动儿童学校提供了宽松的环境。“但2014年国务院发布户籍改革文件后,超大城市开始严格控制人口。户籍改革应该和城市规划、人口控制放在一起吗?这是有争议的。”宋应泉说。

采访中,《财经》记者发现,虽然很多家长选择让孩子回家读书,但家长并没有跟着孩子回家。

宋应泉介绍,目前有研究表明,“返乡”经历会对孩子产生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学习成绩差、阅读能力差、降级复读等方面。在人际关系中,返乡儿童更容易遭受学校欺凌或成为施暴者。

(本文首次发表于2017年8月21日《财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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