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音乐伟大未来交响曲)

交响诗预示着音乐的伟大未来

——勋伯格《珀利阿斯与梅里沙》

刘雪枫吴斌

音乐

虽然《珀利阿斯与梅丽珊》是一部悲剧剧，无论是剧本身还是弗雷的音乐都有着晦涩、暧昧甚至压抑的特点，但正如我在上一课所说，梅特林克本人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他一生都在追求光明、幸福和美好。我们永远不要被他所谓的象征主义吓到，因为这只是一种戏剧构思和写作的技巧。其实他的文风还是有很强的浪漫主义精神，可以直指人心，感人至深。比如他的另一部剧《阿格拉万与赛丽塞特》，出版时间晚于《佩利亚斯与梅利桑德》，曾被誉为“我们这个时代最激动人心的戏剧”，可以说写出了文学史上最动人的三角恋，里面充满了最真挚的爱情和最崇高的精神。更有甚者，他的神话剧《Joy Zeller》和童话奇幻剧《玉鸟》不仅表达了童真世界的美好，更是轰动了无数成年人的心，不仅代表了他戏剧的卓越成就，更是成就了众多戏剧导演的事业巅峰，成为了风靡全球的经典。我们可能都很熟悉瑞典戏剧大师斯特林堡，他有着“现代戏剧之父”的美誉。他一生都在为梅特林克服务，公开宣称自己是梅特林克的忠实信徒。

作为戏剧大师，梅特林克作为伟大散文作家的地位很容易被忽视。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的散文大师！他的散文水平堪比著名散文家，如普里什蒂纳、蒙田、佩索阿。梅特林克的散文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写人生哲学，比如《卑微的财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蒙田的散文和富兰克林的箴言《可怜的理查德历书》；还有一种是他比较擅长的，描写自然界的各种生物，比如《蜜蜂的生活》《花的智慧》等。这些具有科学属性和一定深度的作品很容易让人想起法布尔的《昆虫》。当然，梅特林克的文笔肯定要比法布尔高很多。1911年，梅特林克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原因是:“由于他在文学上的各种表现，尤其是他的戏剧作品，他不仅有丰富的想象力和诗意的奇思妙想，而且有时以神话的形式出现，处处充满深刻的启示。这一启示奇妙地触动了读者的心弦，激发了他们的想象力。"

这节课介绍的作曲家很特别，他的音乐让很多人避而不谈。然而，从音乐史的角度来看，这位作曲家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巨人，也是现代音乐的奠基人。是他的出现永远改变了音乐的面貌。虽然他开创的现代作曲技法可能并不是每个作曲家今天都在使用，但正是他的出现，让每一个活着的作曲家都不得不努力建立和发展自己的音乐逻辑，而不是完全遵循传统和声体系的逻辑。这极大地改变了音乐创作活动本身。所以，阿诺尔德·勋伯格，是他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从那以后，音乐变得极其多样化，令人眼花缭乱，离奇古怪。

一般来说，勋伯格的人生创作可以分为四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主要属于后期浪漫主义风格，具有强烈的情感和叙事性，这意味着勋伯格在这个时期非常擅长用音乐讲故事。勋伯格为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创作的交响诗就属于这一时期，浪漫、激情、高度抒情、感人至深。当时他只有28岁。和柏辽兹一样，作为无与伦比的音乐天才，他的音乐主要依靠自学，他的音乐创作完全被充沛的激情和非凡的想象力所支配。虽然勋伯格出生并在维也纳上学，但他的交响诗是在德国柏林写的。勋伯格移居柏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无法适应所谓“音乐之城”维也纳的保守主义和高昂的生活成本。当时的柏林是一个新兴的国际大都市，文化氛围更加新颖激进。勋伯格认为他的音乐创作在这里会有更多的发展前景。恰巧，柏林的一家出版公司出版了勋伯格的浪漫弦乐六重奏《升华之夜》，获得了勋伯格的青睐。因此，一旦有柏林演艺团体邀请勋伯格担任指挥，勋伯格就会欣然接受邀请，来到柏林。这是在1901年底。

很快，勋伯格的机会来了。他在柏林遇到了一些贵族。他遇见了谁？在德国音乐界享有盛誉的作曲家理查·施特劳斯非常欣赏年轻一代，在经济和艺术上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正是在理查·施特劳斯的推荐下，勋伯格进入柏林著名的斯特恩音乐学院担任作曲老师，并于1902年获得了可观的李斯特奖学金。

是理查·施特劳斯向勋伯格推荐了梅特林克的剧本《佩利亚斯和梅利桑德》。他告诉勋伯格，这部剧非常适合写歌剧。因此，勋伯格花了很长时间阅读和研究佩利亚斯和梅利莎的剧本。最后，他决定不写歌剧，而是像风华正茂的理查·施特劳斯一样，写一首有着巨大空间和抱负的交响诗。

真是巧合，或者说不是巧合。这也是因为沟通不畅，信息传播不及时吗？勋伯格于1902年7月开始创作交响诗《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但他并不知道德彪西的革命歌剧已于两个多月前的4月底在巴黎歌剧院上演。在此之前，1898年，弗雷的戏剧配乐也被演出。后来在1905年，芬兰作曲家西贝柳斯也制作了一套戏剧配乐，上演时好评如潮。可以肯定的是，勋伯格真的不知道他写不出来的歌剧实际上是由另一位音乐创新者德彪西完成的，他在音乐史上享有如此显赫的地位。

1903年2月28日，勋伯格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完成了《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一首庞大而复杂的交响诗。这也是他的第一部大型管弦乐作品。它所采用的技术基本来自自学。当你今天听这部作品时，你真的会觉得他已经超越了他尊敬的前辈理查·施特劳斯和马勒。与他们相比，他走了太多的路，这真的很神奇。

多年后，勋伯格为这首交响诗的电台演出写了序言，用文字解释了他的作品。他说:“起初，我打算把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写成歌剧，但我放弃了，尽管当时我不知道德彪西正在创作他的歌剧。我仍然后悔没有实现我最初的愿望。如果是歌剧，肯定会和德彪西的不一样。我可能会失去这首长诗的美妙芬芳，然后我的角色可能会唱得更多。”

让我简单解释一下勋伯格文章的要点。德彪西的音乐旋律其实很接近法国的朗诵音调。优美的旋律就像一朵迷离的烟花闪过。有时很难捕捉到完整的旋律，就像印象派绘画中很难捕捉到具体形象的清晰轮廓一样。勋伯格的作品绝对不缺悠长动人的旋律，他确实非常擅长旋律创作。如果你去欣赏几首勋伯格早期的作品，比如《升华之夜》，比如大型交响声乐作品《古力之歌》，你会发现里面绝对不缺优美而富有诗意的旋律。

勋伯格在序言中继续写道:“另一方面，交响诗的写作对我有帮助。它教我用精确定义的单位表达情感和人物。这项技术投入到歌剧中可能无法很好地帮助我提高，所以我的命运显然很有远见地指引着我。”

这里提到的勋伯格的高瞻远瞩，直接关系到勋伯格最终创立的十二音体系，这是一个划时代的音乐体系。他与过去所有的传统音乐有着本质的不同，采用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逻辑，在精确定义的单位中起着辅助作用，因为在十二音体系中，十二个半音总是以不同的方式排列组合，形成精确定义的单位。十二音体系是由勋伯格一步步发展和完善的，交响诗《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已经预言了这一点。

1903年7月，勋伯格回到维也纳。1905年1月26日，他在维也纳指挥了交响诗《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的首演。这次首映式实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观众中引起了骚动，他收到的评论的粗糙措辞也令人震惊。一些批评家只是建议把勋伯格直接送到疯人院，这样他就拿不到分数了。然而，仅仅6年后，在指挥家奥斯卡·弗里德的指导下，这部作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未激起观众的愤怒，几乎成为勋伯格最喜欢的管弦乐作品，成为浪漫主义晚期管弦乐发展的里程碑。

勋伯格

作为勋伯格唯一的交响诗，《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在形式和结构上都非常接近四乐章交响曲。整首歌的四个部分大致相当于一首庞大奏鸣曲乐章的呈现部分、两个发展部分和再现部分。一件作品，无缝地应用了两层不同的宏观结构，在创意上真的很神奇。勋伯格将梅特林克的戏剧情节与传统的交响乐形式相结合的能力，无疑证明了他杰出的才华。勋伯格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自己试图反映剧中的所有细节，但省略了几个场景的顺序，这使得场景的顺序更加生动。也许爱情场景有了更多的文字和笔墨，这在音乐中是常有的事。”

这首交响诗的氛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尤其是带来死亡的爱情。熟悉瓦格纳作品的朋友会听到勋伯格的《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中与特里斯坦、伊索尔德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显然勋伯格并不是单纯的模仿。勋伯格的作品还有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特点，那就是代表了梅利桑德的丈夫戈洛的音乐主题，听起来极其亲切温暖。在整首交响诗中，它是最俗世的主题，一个第一时间就能打动人，可以大致哼唱出来的旋律主题，而这样一个容易让人喜欢的主题，其实代表了Golo的主题。Golo显然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反派。但从音乐的角度来看，勋伯格其实对戈洛有很大的同情。这个角色有他人性的一面。他最终自己造成了这样的悲剧结局，深刻反映了我们人性的脆弱。可见，勋伯格对梅特林克整部作品的解读也有独到的见解。

交响诗的四个部分对应着剧情的逐渐发展:第一部分，戈洛在森林里发现了梅丽珊，梅丽珊和珀利阿斯的第一次相遇，梅丽珊和珀利阿斯的爱情。第二部分，他们爱情的成长，戈洛的猜疑，喷泉旁的场景，城堡塔楼和地窖。第三部分，珀利阿斯和梅丽莎的分别场景和爱情场景。第四部分，梅丽莎之死。

在第一部分，我们首先听到了一个缓慢的介绍，暗示了梅特林克戏剧开始时的森林场景，音乐充分烘托了迷雾般的氛围。葛洛发现梅丽珊在水边哭泣，随后色彩朦胧的低音单簧管奏出了短暂的“命运动机”。这个命运主题只有四个音调，前两个音调上升，好像是人类欲望的延伸。最后两个音符落下，仿佛这渴望落下空。从神往的膨胀到神往的陨落空，构成了一个循环，寓意着剧中人物的命运。这种动机会在整段音乐中以各种姿势反复出现。

在森林音乐的黑暗背景下，双簧管独奏勾勒出梅丽尔·桑德哭得像眼泪一样的动机。勋伯格随后动员了整个乐队的所有部分来重复和发展这一动机，几乎每一种乐器都再次演奏了这一主题。梅利莎的形象似乎占据了整个世界。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梅丽沙的形象此刻已经占据了果洛的世界。

然后Golo的主题终于出现了，这是一个复杂的主题，但是这个主题的起始短语很容易识别，演唱也很人性化。这个主题越来越热情。此时有一个与婚戒相关的旋律片段，在旋律上延伸了Golo的主题。这就是“戒动机”。戒指代表着婚姻契约，而戈罗将这份契约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是自己生命的延伸。勋伯格在这里通过音乐中旋律的延伸，丰富而生动地表达了梅特林克原著的深刻内涵。

德彪西

之后小提琴演奏梅丽珊主题，大提琴演奏戈洛主题，两首旋律交织而谈，让人联想到梅丽珊和戈洛的婚姻组合。定音鼓的滚动和沉重的铜管乐器中命运主题的险恶爆发，一下子打断了组合的旋律，直接导致了尖锐的高潮。只有六个角大声演奏“环动机”，而高音木管乐器则大声尖锐地演奏。

很快情绪又突然变了，“珀利阿斯主题”来了。勋伯格说，珀利阿斯的性格是青春的、英雄的、英勇的，这个主题是由静音的小号独奏引入的。这个主题也很有意思。除了勋伯格自身的青春和英气，我们还能感受到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天真活泼，还有一点调皮，非常鲜明的大男孩形象。这无疑与仡佬族题材中帅气中年大叔深沉沉稳的形象大相径庭。珀利阿斯现在属于无所事事的高富帅。他的祖父是国王，他的母亲和哥哥为他遮风挡雨。但就是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男孩，内心却有着强烈的爱的渴望。珀利阿斯的主题最终呈现出美丽的弧线，旋律中透露出思念之情。这时单簧管独奏奏出向上的旋律，小提琴独奏再次连接，继续向上，越升越高。这就是梅利桑德的“爱情觉醒动力”。信息网络

第二部分相当于交响乐的谐谑乐章。剧情在这里继续发展。一开始，是珀利阿斯和梅利莎在井边的场景。梅利莎正在玩她的结婚戒指，把它扔了起来，用手接住了它。笛子轻轻飘动，配合其他高音木管乐器，表现出阳光在水面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整个声音画面的色调也变得明亮。我们这里主要听到的是“戒指动机”。戒指掉进水里，戈洛同时从马上摔了下来，但只能用原剧的两个场景来解释。然而，勋伯格可以通过音乐的方式同时展示两个重要事件，同时在不同的地方。梅里·桑德的戒指掉进了水里。与此同时，戈洛在打猎时因马匹突然惊慌而摔倒。在音乐的呈现上，这两个情节几乎同时达到了高潮。Golo的主题被扭曲了，由长号和大号演奏，再次跌跌撞撞直下，被定音鼓令人发指的敲击声打断。

音乐场景又变了，这一次是在黄昏时分，梅丽珊坐在塔楼的窗户边，梳理着她金色的长发，珀利阿斯走上前来。《梅丽莎·桑德的动机》虽有呈现，但有一些微妙的发展和变化。大提琴演奏珀利阿斯的主题，单簧管演奏梅利桑德的“爱的觉醒”的主题，配合优美的竖琴，这是极其动人的。弦上有一声断弓的低语。然而，这个美好的时刻突然以戈罗“嫉妒动机”的侵入而告终。

在第二部分的结尾，梅丽莎·桑德和珀利阿斯去了城堡下黑暗潮湿的地窖。勋伯格写道:“当戈洛要求珀利阿斯去恐怖的地下墓地时，音乐的声音在许多方面都值得注意，尤其是因为这是音乐文学中第一个前所未有的效果，那就是长号的滑行。”短暂的过渡后，我们进入第三部分，音乐从未停止。

第三部分，相当于交响乐的慢板乐章，描述“花园里的夜景，珀利阿斯的告别”。正如我们所料，这首曲子一开始发展成了首无歌词的爱情二重唱，然后以戈洛刺杀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受伤而告终。首先，第一把带静音的小提琴演奏了一段很长的旋律，描述了珀利阿斯和梅利桑德第一次承认他们的爱情。这个旋律是全新的，但似乎与代表Golo的主题有关，这是勋伯格在音乐布局上的巧妙构思之一。我们注意到，Golo主题不仅是整首歌中最容易辨认的旋律，似乎也渗透到了珀利阿斯和梅利莎的整个爱情场景中。这个安排太耐人寻味了。虽然戈洛是这段爱情的阻碍者，但在一定程度上，他通过反复的错误和无意的行动，实现了珀利阿斯和梅利莎之间的爱情。他不仅是爱情的屏障，也是珀利阿斯和梅丽莎爱情的桥梁。他的存在让这种爱情的果实有了致命的毒性，而这种毒性恰恰导致了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反作用力。描写这一爱情场景的音乐最终以“戒指动机”和“命运动机”的结合而猛烈爆发，珀利阿斯被一把利剑杀死。这时音乐极度悲伤，然后音乐逐渐消失，珀利阿斯的主题支离破碎，消散在黑暗中。

第四部分相当于一部四乐章交响曲的最后一个乐章，也是梅特林克戏剧的大结局，描述了梅里沙的死亡。在这里，低音乐器被用来发出长而连续的声音，在此基础上，木管乐器长长的向下的线条变得越来越轻。女主角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很快梅利桑德尔的“爱的觉醒”主题在独奏小提琴空灵的音色中缓缓升起，仿佛消失在天空空像雾一样。最终只有果洛的主题，果洛独自承受着无尽的悲痛。哀恸的声音，像一条大河，在天地间翻腾回荡...

我们花了两节课听了两首与《珀利阿斯与梅利桑德》相关的音乐作品，从可以明显看出两位作曲家对原著戏剧的理解。应该说，弗雷的戏剧配乐忠实地还原了戏剧场景和故事氛围，但如果我们深入探究或有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勋伯格音乐中所体现的时代精神就更为准确，更能启发原剧的思考。从音乐语言和风格来看，弗雷代表传统，勋伯格代表未来，虽然这只是他早期的作品。正如我在马勒的《大地之歌》和《唐诗》中所说，如果我们一步一步地欣赏音乐，那么我们可能根本接触不到马勒和勋伯格这样的作品。然而，我们现在“通过文学经典进入古典音乐的世界”，更不用说勋伯格的交响诗或德彪西的歌剧了。恐怕接近我们不会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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